鲤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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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宕云曳处

  风雨如晦,无尽的岁月,她亦走过这人间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散行轶卷​

         ​寒江初霁,沧峰未雪,归风云舞,雾毓霜歇。

        令撇墨落笔,​墨汁滴进词藻堆砌的亭台里,南疆的朔风并不凛冽,但也确比灰齐山微冷些,毕竟大雪时节。思绪至此,她又为自己描绘的江亭添了些许翼角,书卷画梦,未在此朝,她仍需斟酌,也许避冷与雅致未要同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​忆起小巷的酒肆食厢,排列得杂乱无比,却又让她很是喜欢,人间烟火之精巧,她体验过无数尺寻,她亦曾做过流连酒肆的醉客,凭一盏清流,笑尽京城春衫,偶有有趣,是比斗书文画壁之时,而今已成古着旧迹,或许成为勾栏里朗朗上口的曲子,然而已分不清楚出自谁人手笔。想到这里她笑了笑,又添了几笔。

        设朱亭起,犹语试墨,斯清画屏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勾栏唱晚,温风接续……​

        令并未像她的妹妹夕一般未经润色便径直勾出一抹​斜霞,她之所写,大多来自尘间旧叙,倚仗行年的久远,来自于那些行囊里仅一壶酒便能兜转山河的岁月,历来萧杀的筝鸣,历尽翩舞的雁影,历数映日的孤蓬,历履平沙的辙迹,现在也都已在竹杖芒鞋的印痕里褪去,然而那些“倚尽阑干荡日休”的豪言现在犹有人耳语,这或许是唯一无法磨灭的事。世事无常,令自然知晓,但是现在看来,遒劲而沧桑的风,也不过是把一些风物变得更古老一些,而有些事情,从古至今,从未改变。

        潇潇行流​,盈犹润玉,沧沧青水,曲径流清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墨迹再次沁入卷底,和一滴酒一起融入行间的布白里,于令而言,断酒犹如断墨,无名的轻卒曾创下过用无价的古砚换十坛美酒的壮举,那正是令在大炎历史里留下的微不足道的痕迹,于何朝何代的事至今已无法辨识,拂尘扫落历日的灰烟,在亘古不变而前行的岁月里,令已分不清现在和过去,自然也就无法忆​起寥寥之事,始终要让人们索要偿还的无常,也便只是把恒久变成了须臾。当慨叹之事变成了经历之事,历史的沧桑感就变得薄弱起来,这是长生者的赐福,也是长生者的报应。而这些事,令始终晓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忆​起寒风漠漠北疆大地的峥嵘,清角悲啼下幽幽的鸿沟,百丈银龙崎岖的雪背,在书卷背景的映衬下愈渐清晰。那是一次自己不悔的远足,戍边关百年许,她不觉得这是利用,司岁台的忧愁,也毕竟为自己提供了许多醪酒。喝个快意,一醉千秋,总好过活在无数朝代的旧梦里,外界把这贬为荒唐之举,也贬去了无数算计的绸缪,阴谋阳谋,也尽皆落空。直至烽烟兵戈,随流水而去,羽扇算筹,作丝雨飞绢,该走的,却仍然未走。碎片的命运自当如此,无论世事纷争与否,她始终就在这里存在着,无处可走,无处可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尘烟浊引,风岚​画意,烟波沃袅,浩荡驰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令再次勾笔,往日之事随专心孜孜而烟消雾去,一带清江,一方画亭,这才是自己所想之事。蒙尘的朝露自窗口滴落,而她只是潜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燎香熙攘,远山未尽,挑灯浅火,玉秀环盈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宿寄廊游,琼楼梦影,皓首常啼,孤光夜隙​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隙”​,写到这个字时令陡然顿笔,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一般,她望向亭外,三山十八峰的奇观尽收眼底,云波浩怒,峭壁陡奇,就在她无数个的梦里,在她行走千年的岁月里,令曾无数次地经历过这个场景,她感知到了,来自祂的呼吸。在蜀地垄沟的阴影里,万千座亘立怒狰的岩壁里,云烟闭拢朦胧难辨的天空里,祂,开始了呼吸。于是,令拂袖,起身凝眸,窗外朦胧依旧,模糊了她手中的酒,云风依旧悠悠,拂乱了她额间的细发,而她只是凝眸,长久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兵戈悠悠,千幡未续,而今,又见风雨……”​令长久一声叹息,手中酒盅平平举起,如往常一样将灼人的玉液一饮而尽,高处的寒风挟着云雾打湿了令的长发,而她只是回味方才滋味,并未在意。半晌,待山风在黄昏时刻再次敛息,亭中已不见醉人的身影。清风徐自吊起,随着去人的叹息,飞尘也于沉醉之中微醒,尚有一段迷醉的气息,几丝微驳的墨迹,复叙着曾经执笔者寥寥的讯息:

        长吟风雨,烟蓑逦迤​,江山故我,韵系韶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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